序
在洛伦兹王国西部的边境,这里是一片绿茵萌生的丘陵。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伴随金色的晚霞,缕缕微风在大地上迎面扑来。风带着植物香气以及泥土的气味,想必这是从后面的森林传来的吧。
放眼望去,看不到边境的地平线上,太阳一如既往、朝升夕落,花草一如既往地随风拨动,世界上的一切都循规蹈矩地运转着,这里的生物也——
[快说!要钱还是要命!]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路中央传来,几个村民打扮的人被劫匪团团围住。
[可、可我们已经没钱了...]
对于劫匪的发言,为首的村民装扮的男子怯生生地回应道
[嘿嘿...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是自由的兄弟,只要你们老实交钱,我们就放你走。]
说着便一把揽过村民的肩膀,一边用手中的刀子朝他身上划拉着。
[但、但是我们没有钱...]
刀刃不断的在粗布衫和皮肉间掠过,男子的声音愈发胆怯,但强盗可不会就此停手。
[没钱!?那就用车上的粮食来抵!]
[可是——]
没等男性村民说完,便被劫匪极不耐烦地踹到地上。
[切,没钱说那么多干嘛!把牛和车上的粮食都搬走,把这几个人绑好送到车上去。]
[等等!等一下!如果不能把这批粮食拿到城里换成钱,我的妻子跟孩子都会被领主带走的!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的,所以请你——]
鲜红的血液从男子的脖颈喷洒而出,劫匪的弯刀精准的贯穿了男性村民的咽喉。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切,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来做这个,如果安分守己就能好好活着我还来这干嘛?喂,那边的几个别想着逃跑的事,不然下场和他一样。]
不知是因为这名身材瘦削的劫匪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现场并没有过多的嘈杂。被抓的村民很快就被剥光,押送到不远处的营地。
[哟,约多老弟,怎么样?又是大丰收啊,来来来,喝酒。]
[哪里,大哥你就别戏弄我了,几个穷的揭不开锅的村民罢了。]
对于营地中央的光头男子,名为约多的瘦削劫匪如此回答。
[不过,怎么样,找到买家了吗。]
接过光头男子的酒,约多如此问道
[这道没有,你也懂的嘛,没有特别的货色贵族看不上。村民嘛,过段时间城里忙起来在提高点价卖给哪个商人吧]
[一如既往啊...对了,『特别的货色』我记得几个星期前不是有一个...]
[那个啊,看他的衣服就很少见,看着都跟普通村民不一样,出现的时候浑身是血也没管。不过,长着那种脸倒是挺不错。虽然下巴左边有道疤,但验过货再不济也能当个能上台面的卖了。好啦约多老弟,刚干完一票也得及时享乐才行啊!]
[恩。]
伴随匪首的话,约多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
十七日前——
在荒芜的林地一旁,正上演着劫匪正与法师集团的遭遇战。
[跑!不想死的都给老子往北边跑!]
说话的是劫匪的首领一名健壮的光头男子,虽然有着近百人的强盗集团,但终究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可恶!区区六个法师——]
[——嘶]
光头男身下的棕色骏马因蹄下的火球爆裂而不安,不远处因出现密集雷电构成的巨大移动电球使自己这边骚动起来。
[看见了在那边!]
一阵蹄声传来,几个枪骑兵发现了匪首。
[切!撤退,撤退!]
随着一阵法术的咆哮,软弱的强盗四散奔逃,法师作为法师侍从的枪骑兵们也随着逮捕人员的不断增多蹄声逐渐消逝...
在这片非常应景的荒芜树林中,一场人吃人的戏剧落下帷幕...
[混蛋——可恶!]
为首的光头男一拳打在树上,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叶子,并没有发出很大声响。
[据不完全统计,死伤人数大概不到六十人,走散的大概4、5人的样子,然后就是......]
[够了约多,我现在不想听这个。嘁!明明法师只有6个人,本想着能优先干掉几个凭人数把剩下的消灭,鬼知道一个个都这么强!该死啊混蛋!去死、去死...]
说着光头男的情绪愈加激动,但身旁传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暴走
[兄弟间就剩咱俩了。]
[老三也死了吗...哈啊,呵啊啊!你这——]
空中坠落的黑影再次打断光头男的话
[混蛋!是哪个不要命的!?]
围绕着光头男的话,周围的目光逐渐聚集在跌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光头男单手将少年提起,不知是由于光头男的话还是因为什么,衬衫上满是血的青年嘴巴微张,眼神中不知充斥着从何而来的恐惧,面孔上不不透露出万分的惶恐和惊异。
[混蛋!]
虽然不清楚面前的少年为何如此,但是自己的话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仅凭这点就惹得原本就烦躁的光头男愈发暴躁。
想着便又要提拳去打已经挨了一拳倒在地上的少年。
[大哥不好了!又有几个穿袍子的往这边来了!]
[什么!]
盗贼的哨兵火急火燎传来的话,让光头男开始慌乱。
[别急,就算是骑马到这里应该还要一会,我们往东边走去洛伦兹边境。你们几个把他关起来带走,动作快点要开始跑路了。]
逃亡的准备工作仓促进行,恐惧不愧是最好的动力,不足百人的松散集团在一小时后的森林甩掉了追兵。
相对的,被关在简陋牢笼里的青年——
为什么...
明明说好的,一定要实现的东西就在眼前了...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瞧瞧你做了什么,一下子就把一个人打入深渊,突然让他看不到光明,触不到希望。
此刻,脑子里的思绪完全连接不起来,眼眶里的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是怎么了?看看这个丧家犬的样子,这样可不行啊...
我有一定要守护的家人,我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所以...谁都好,让我从噩梦中醒来吧。
像是临死前脑中放映的景象还不够似的,过往的回忆再次在脑中徘徊。
呐,你知道吗...爸爸在八岁的时候说他爱我,十一岁的时候让我从家里滚出去...直到闭眼前我都没能成为他的骄傲...
你知道最让我悲痛的是什么吗...就是父亲走后,养尊处优十多年、什么都做不好的老妈还硬是逼着自己出去做工...
原本出生就能享受到别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大小姐生活的妹妹...一流的生活却只被我享受的到...
而我却得眼睁睁看着家境日益窘迫、家人脸上总是充斥着忧愁...
记不清是从哪天起下定决心地去行动,记不清从那天起内心开始崎岖不平,记不清从哪天开始我竟一刻不得安宁...我至今都不曾想掐死过去不明觉厉的自己。
我所做的选择,都是为了早一些结束这场噩梦...
木牢里的鼻息越来越重,明明不想发出声音被别人察觉到,身体却一直在发抖。
为什么不能放声的大哭一场?是因为害怕被别人误认为被强盗捉住才哭这种事,还是因为这里没有可以撒娇的人物存在?
在双腿创造的封闭空间里越埋越深,并不坚实的两臂将身子越抱越紧,就算嘴唇都咬破了懦弱的抽泣声还是止不住的再发作。
原来如此,那么多年以来都没发现,在爱哭这方面自己说不准,其实要比小女孩还强什么的吗?
不对,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没错!再怎么说也没有谁会忍心做这样的事吧,把努力的人一击粉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对吧!?只要努力不就能办到任何事不是吗!??
头脑风暴中的亢奋丝毫没有改变隐藏在黑暗中眼神里的暗淡。
看啊,迄今为止积累的什么东西粉碎了,碎地满地都是...我想,大概除了软弱我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吧...
今天起要记住,我输了。
我哭的就像一个lowser,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存在了...
说起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拿什么保护别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取回冷静,但是像这样情绪崩溃也是第一次,虽然很短暂罢了。
就刚才身上的衣服来看,身体确实是我的,但伤口完全没有。除了刚才哭得很厉害直到现在头也在痛外,身体没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现在的身体还和以前一样对吗?
异世界啊。
虽然姑且算作为一个准成年人不想承认这种幼稚的说法,但第一个出现在脑中的想法便是这个。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呢...很不爽啊。
呵,比起不甘心,更多的是不爽。但比起这个,我的事怎么样了?监控会注意到尸体消失的过程吗,妈妈一个人之后要怎么办,妹妹之后会怎样...
家里的情况一定会更糟吧,但愿不要因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突然人间蒸发,然后做什么傻事才好啊...
果然很让人不爽吧...如果说摧毁的仅仅是我一个人,被迫接受这样的现实我也会认。虽然这话听起来虚伪但我还是要说——我可以容忍谁万般阻碍我的追求,但绝不能忍受我必须守护的家人。
果然就是伪善人士的正义发言呢。
果然,一定得报复吧?
你这样让我很难受啊。
去死吧!
全都烧掉算了。
必须得算在谁头上——
莫名冷静下来的大脑短时间内就被无数回响占领,有意识地想到这样的思维有些不正常,但现在没工夫管这些了。
说来,必须得给那个光头算上一笔吧?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明明长着一张杂鱼脸却敢打我,我啊自从生下来除了父母外就没被打过。 但果然只算在他头上果然太为难他了。
恩恩,他一个人的命哪够我玩呐。果然比起这个还是它更可恨吧...
喂,说的就是你喔,你这家伙不管在哪里都在跟我作对,只是这一次,让我不能放过你——
牢中的少年将脸从深埋中剥离,脸上散布着的泪痕仿佛在诉说着先前的遭遇。
他开始凝望一片光洁的天空,可眼睛里映出的却是恐怖的黑夜。
蜷缩在卑微肉身上的漆黑眼神在试着望穿苍穹,那双眼睛在看什么?是被蓝天隐藏的光点?是更远处的星辰?还是银河尽头的彼端...
[不...]
比起那些异世界的日本高中生,我能做的很少。这样大到不讲道理的天空是人类仅凭双眼怎么也穿不过的。
至于——
[我所作之事...]
此时,少年眼中所呈现的天空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那是黑?是白?还是灰?这些都不准确。天空是面未经打磨的镜子,而我要做的——
[便是把它所笼罩的一切——全部摧毁]
◆
第三日
[话说...]
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有什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正义人士”来救被劫匪抓来的倒霉蛋么。
凝望不远处的山脊,内心躁动的想法隐匿于黑暗,是谁在伺机而动,又是谁会触动黑暗?这些暂时不得而知。
沐浴在自然气息当中的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放松。
所以说,怎么也理解不了这种泥土味到底哪里好,随着目光扫过,附近的人头上浮现出的数字还是令我找不到头绪。
这种气息绝对不适合我...
啊啊,不知不觉已经荒废了三天。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被关在牢笼里还能怎么样?虽然这不足以称之为借口,但懒惰本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果然,还是懒惰点才更像人。
只属于春天的暖风毫无顾忌的向我扑来,风很像一种生物,她催动着我的身体适应怠惰,他企图让我从此一蹶不振。虽然如此,即使身体变成枯石长满野草,只要心还是磐石表面生再多的花又如何。
就算是这样说,我现在也只是在虚度时间罢了。
应了一句话不是吗?人不努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存的根本没受到威胁什么的...
幸好我的心很坏,记忆也够长。不管先前怎么想的,总会记到时机出现的时候...我就是这么个人,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一个内心烂透了的坏人,一个...什么也做不好的人...
◆
第七日
因全身上下仅有一块遮羞布,身体终究还是扛不住晨暖夜寒的变化倒下了...
搞什么...身体还是一样不争气。
说来坚持那么久其实还算不错吗?上一次生病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该说是正常的生病循环吗...
虽然很小的时候觉得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很帅,但那种小学生想法很快就被淘汰了。用人话说,真正厉害的玩家不会把多余的点数浪费在基础数值上,而是加在技能上这样的...
啊啊,绝对是连烧三天出问题了,语言组织毫无逻辑、什么样的想法都出来了...
归根究底这都是选择。
这里的条件还称得上艰苦,一日一餐,水不仅限量,而且看上去就像是在养殖场取的一样。恩,那些河水清澈透明到能看见鱼,还敢直接喝的人绝对有问题。
嗯——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得遭这种罪。哦?难道是那个么,因为生前活的太认真总会惹得谁不高兴那样......
管不了那么多,头上传来的沉重让身体愈加匮乏,头抵在膝上,把脸深埋进去。但不管是什么姿势都感觉不到舒服,随着晨风的不断吹袭,短暂的大脑活动再次结束。
睡觉吧,只要睡着了就不用管这些,病什么的只要睡觉就会好起来吧...一定是...
◆
7N+N日
喂...喂...这已经有两周了没错吧,不,一定有十多天了。
这算什么?营养储备不够所以还在一直烧吗,通常来说这种麻烦的都是病毒性的感染,巨细胞吗,这样的话该怎么应对来着。不,如果是肾感染的话就另说了...就算知道怎么做也没法的吧!?有需要开口说就行哪会这么好?
不过,这些杂碎真是碍眼啊...说起来,为什么我非得拖着一副失败的模样苟活着才行?
为什么...
随着群星点亮夜空,寂静的黑夜在试图安抚躁动的大地,可就在这不平静的征兆之下,黑夜突然被笼罩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上,总是顽劣的人居多,与之相对的极少数人不得不活在其中。我并不是在诉说这一切让人多么看不惯,毕竟凡事只要做到某一个点便取得成功,所谓被世界辜负的人、几欲高飞却深陷泥潭里的人...世间种种不公总有其原因,所以我本就不该多说些什么...
只是,总有什么东西萦绕在心间...
你知道吗?人们理想中的完美之人从未真正出现,人愈加“强大”,人征服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似所有问题都迟早会迎刃而解,可路两旁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类渣滓却越来越多。
总有很多事我不明白...
依傍着黑夜的凄静,匪首带着他的跟班循着月光向牢笼走来。
为什么...
火光簇拥着人群,像是要将黑夜点亮,地上的人在向阴影献上赞歌。火光之下,人脸上的狡诈面容显得如此狰狞。
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夜色即将盖过恐怖,邪恶与黑暗正要一较高下,魔鬼的手伸向囚禁着的落网鸟。等着它的是为了荣誉的决斗?还是败者的哭嚎盛典?又或者,仅是献给暴力的赠礼...
[喂!门打开了就快点出来!]
[白吃白喝这么久也得让我们高兴高兴啊...]
[女人!把结实的都给我留着!]
[看这家伙一喝醉又要撕女人了!]
[那样打我们还怎么玩?这家伙能在变态点吗...]
[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反正都是被卖出去当奴隶的,陪我们和陪那些人不都一样吗...]
[...]
[...]
只属于夜晚的冷风吹袭着大地,那是让篝火旺盛的燃料,那是点燃欲望火种...
不论是怎样的行为都会在夜晚被宽恕,不论是怎样的不耻行径都会在白昼来临前繁盛不息。
看啊,地上的人们在欢呼,那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肆意发散着原始本能,再也不会有什么拘束着它,想到即将能做禽兽所做之事内心便愈加亢奋不止。
就是这个,这正是做恶的最好时机!
[......正因为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的兄弟!今晚!让我们——]
[为什么——区区蛀虫却总是在碍事!?]
随着脑中一阵暴戾,狂骄的烈焰在黑夜中骤现,翻腾的热浪正如出世的恶鬼在人间肆虐。
揭开黑夜的薄暮,上一秒的寂静宛若虚幻,巨大的炎柱伫立于半空,炎魔的号角开始向天空迸发。届时,一场出现便波及五公里的炎灾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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